今日法律重述·危险的改装车：网络二手车平台出售改装车的责任

　　2024年12月25日，《今日说法》播出的“危险的改装车”引发了社会的关注，如：18岁小磊的改装车利用互联网二手车平台购买，交易买卖平台不承担相应的责任；欲知其中缘由，还得从江苏省泰兴市法院受理的改装车充电爆炸引起死亡案件说起。

　　2022年10月的一天，江苏省泰兴市18岁的小磊得到家人的同意后，通过国内某二手平台购买了一辆二手电动车。购买12天后，小磊将电动车放在家中的客厅充电；充电过程中，家里忽然跳闸了一次，外公起床发现家里有焦味，并告知了小磊。

　　跳闸恢复后，外公又发现充电器有异常的声响，于是便告知了小磊；当时已是夜两点多，小磊前去查看，并拔掉电线，但电动车忽然就发生了爆炸。外公、外婆受到轻伤，但小磊却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两天后，小磊在转院的120车上死亡。

　　泰兴市消防救援大队出具《火灾事故认定书》，起火原因排除遗留火种、雷击、外来火源，不能排除电动车电池故障所致。当地派出所对电动车的来源进行详细的调查：冯某→赖某→程某→陈某→张某→卢某→蒋某；2022年10月，蒋某→网络二手平台→小磊。

　　派出所另外还查明：赖某通过冯某维修店购买电动车，并由冯某全面改装了电动车的电池控制器、车灯、车壳，并将原铅酸电池换为锂电池；其他转卖人也明知电动车进行了改装，如：询问笔录的陈述等。

　　2023年4月，小磊家人和法律援助律师将6名卖家和维修店店主一起告到了法院，要求7名被告一同承担损失共计132万多元。受理后，法官到网上对本案进行了关联案件的类案检索无果；经过审理，法院最终对7名被告确立了共同侵权的连带责任，小磊明知改装电动车仍购买承担60%的责任、7名被告承担40%的责任，共计赔偿相应的损失527797.6元。

　　网络销售平台，也称为“网店”，无论是一手货，还是二手货，经过店铺销售，其性质产生了变化，即：货物不仅要适用《产品质量法》，还需适用《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网店与实体店的性质相同，如：《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四十四条第一款第一句规定的“消费者利用互联网交易平台购买商品或者接受服务，其合法权益受损的，可以向销售者或者服务者要求赔偿”；这里的销售者，或者服务者应当包括网络交易平台提供者。

　　上述结论的根据是第四十四条第一款第二句前半句的规定，如：“网络交易平台提供者不能提供销售者或者服务者的真实名称、地址和有效联系方式的，消费者也可以向网络交易平台提供者要求赔偿”；其中“也可以”，是指消费者的选择权，即：消费者既可以向销售者或者服务者要求赔偿，也可以向网络交易平台赔偿。

　　由于网络站点平台背后的资本实力相对强势，多数司法实践不作上述广义理解，即：只有符合第四十四条第一款第二句，或者第二款的规定，网络交易平台方承担赔偿相应的责任；在本文看来，此为所谓的实体店干不过网店的真实原因。

　　但是，网络站点平台销售二手改装车应适用第二款的规定，其原因是国家对改装车有强制性规定，如：根据《交通安全法》第一百零三条第四款规定，生产、销售擅自改装的机动车的，可以并处非法产品价值三倍以上五倍以下罚款；有营业执照的，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吊销营业执照，没有营业执照的，予以查封。

　　结合《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四十四条第二款的规定，网络交易平台提供者明知或者应知销售者或者服务者利用其平台侵害消费者合法权益，未采取必要措施的，依法与该销售者或者服务者承担连带责任；前述规定改变了《产品质量法》规定的“不真正”连带责任，如：本条第一款规定的“网络交易平台提供者赔偿后，有权向销售者或者服务者追偿”为不真正的连带责任。

　　有人可能要问，“危险的改装车”的连带责任是不是正确？在本文看来，从法官称在网上查询相关案例时可能注定本案适用法律错误，我国是成法国家，查阅相关案例仅是减少法律人演绎推理的过程；而比较案例的共同特征则是不成法司法人员的归纳推理，或者类比推理的方法。

　　之所以说法官查询相关安全可能适用法律错误，其原因之一为，法官在案件处理时适用法律定性，如：电动车充电爆炸不适用《民法典》改装车辆的规定，第一千二百一十四条规定的连带责任的前提是，发生交通事故造成损害；而本案是产品责任，此定性错误必将导致法律适用错误。“危险的改装车”演绎推理的方法具体如下：

　　第一，法官确定产品质量责任后，首先要确定销售主体；本案确定了6个销售主体，最有赔偿能力的网店恰恰被遗漏。

　　第二，销售主体确定后，再确定适用的法律；本案适用《民法典》第七编“侵权责任”中的“产品责任”。

　　第三，检索《民法典》第一千二百零二条至第一千二百零七条；法官不难发现，产品责任没有连带责任，如：第一千二百零四条规定，因运输者、仓储者等第三人的过错使产品存在缺陷，造成他人损害的，产品的生产者、销售者赔偿后，有权向第三人追偿。

　　第四，第一千二百零七条规定，明知产品存在缺陷仍然销售，造成他人死亡或者健康严重损害的，被侵权人有权请求相应的惩罚性赔偿；法官据此需确定惩罚性赔偿的根据。

　　第五，危险的改装车通过网店销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有惩罚性赔偿规定，接下来查询相关规定。

　　第六，《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五十五条第二款规定，经营者明知商品或者服务存在缺陷，仍然向消费的人提供，造成消费者或者其他受害人死亡或者健康严重损害的，受害人能要求所受损失二倍以下的惩罚性赔偿。

　　第七，结合《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四十四条第二款规定，第一手改装人与网店承担二倍以下的惩罚性赔偿连带责任。

　　就“危险的改装车”的责任而言，在本文看来，法官应当以产品责任认定，小磊通过网店购买改装车应免责；最终责任人应当是赖某、冯某和网店，且需承担惩罚性赔偿连带责任。用惩罚性赔偿相应的责任规制改装车，谁还敢改装呢？

　　本案的援助律师可能没正确理解《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四十四条的规定，从而遗漏了二手车平台；但法官也不能适用侵权责任的一般性规定，“改掉”没有案例不会办案的习惯可能是法官的责任之一，否则，国家立法将失去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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